报青尊 发表于 2024-7-26 14:52   只看TA 1楼
  • 报青尊
  • LEVEL 1
  • 在线

[都市情缘] 【继承者们】0-4 没啥肉戏的重生智斗文

楔子:出狱后第一件事是吃面
  多年后,陈炫霖站在宁城监狱的高墙下,准会想起那个父亲带他去山头看星星的夜晚。炙火烁玉流金下的青布棉袍背影,是不会讲故事的岁月留给他对父亲形象的唯一概念。
  他大抵是个失败的复仇者,被女友害进狱7年,母亲失踪,背坨了,脚瘸了,与牢友互动下全身没几块好肉。24年8月6日,陈炫霖刑满释放。捏着同监留下的印刻“Julius”的名片,穿过洋溢送行歌的厅室,他走的很慢,仿佛是超期服役流水线上待出货的“合格品”,又仿佛是背负装备的深潜者,一步一步踏向陆地,一件一件卸去枷锁。
  监狱外,街道晒得发白。门前有两辆车,近一些是辆货拉拉,有些脏,路对面树阴里还有辆锃新的灰黑卡蒂拉克。
  伸手挡了挡灼眼的骄阳,陈炫霖在门口站定,余光确认安全后拖着腿挪向货拉拉,掰开车门坐上去。驾驶室里塞着个带副歪腿黑框眼镜的麦色胖子,等陈关好车门,一言不发打火启动。约是久未打扫,前排落了层细灰,“咚咚”异响的空调吹出半冷不热的风,中控台格子散着不少私家侦探名片和情趣店小广告,粘着胶布颤巍巍的窗口留着条永远关不上的缝,不时泄进几缕让六朝脂粉气都为之沸腾过的热流。
  “陈哥,来一根?”
  陈炫霖扭头侧看这个名叫钱勇的中年胖子,他蜷着190的身躯塞在座位里,车顶黄唧唧的,左手把着方向盘,右手从口袋中捞出一瘪盒湿哒哒的绿宁城。陈炫霖没嫌弃,接过撕出烟,揪掉滤嘴,用监狱小卖铺的红火柴点着,也不怕呛,大口抽着。
  “艹,婊子家有完没完,刚出来就饿狗一样跟着,”开出5分钟,钱勇用眼神示意后视镜里若远若近的卡蒂拉克,“陈哥怎么弄?”
  “哈巴狗,你要是谁也说服不了的话,为什么不去找个哑巴做朋友,只有她不会反驳你哟……”脑中划过被带走时,温庭栀留在身后的话语,陈炫霖眼眶微微发红。
  “开着卡车拉货,顺带捎上嘛,”他侧过头掩饰眼里的异样,抖了一个老旧的春晚包袱,粗大的指节转了转,示意在工业园绕几圈,“勇子,嗦面去?”
  在城乡结合部七拐八拐甩开了尾巴,保险起见又多在淳化绕了路,车才停在目的地鲜面馆前。这是家寻常的一铺面砖红招牌街边店,临着十字路口,左边有家名为“鲁迪”的三铺面洗车店,右边拐角则是家“张敏小卖铺”。
  “老板,两大碗刀削面,多加点醋和花椒。”
  “我那碗不要奥。”
  此时已是下午2点,老板见小店里没三客人就没开空调。两人索性面对面坐在门口位置,脸怼着“呼呼”的风扇发汗。相顾无言,钱勇不时借喝水打量陈炫霖,而陈似乎不以为意,静静注视着隔壁洗车小哥在那敲敲打打,冲冲洒洒。
  等了7、8分钟的样子,老板把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。
  钱勇摘了眼镜,一边吃面一边抹汗,不时拿餐巾纸擤擤,不知是辣意还是热气激出的鼻涕。4分钟不到,左手边就多了白花花的纸堆。等再也捞不出面条配菜,他喝口面汤,抹抹嘴,把纸揉了揉扔碗里随意推到一边。
  “陈哥,今儿活我还没干完。待会到雨花台把你放下,你先多转转,行李就放我车上,等晚点我买菜回家。”说着他把备用钥匙卸下串摆在桌上。
  闻言,陈炫霖不再细嚼慢咽,将筷子整齐地横在碗上,出狱来第一次正视这个明明比自己大却一口一个“陈哥”的哥么。没有推辞,微微颔首,搂过钥匙。此刻,他内心涌动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,许是近乡情怯的原因,心有千壑,却吐不出字,憋半天只道出公式化问候:“阿勇,店里最近生意怎么样?女朋友呢……”
  “我先前让你查的资料拿了吗?”两人零零碎碎找话题聊着,待嘴皮练利索些,陈炫霖怕耽误对方时间,扯回正事。
  “嗯,按你列的要点我整理了下,除了拜托的温家近况,和温庭栀曾走得近的几个我也顺手查了,都在这儿了。”
  陈炫霖把半碗面推到一边,与钱勇的平齐,双手接过递来的黑书包,又叼起根没屁股的绿宁城,也不点火,拿出包好封皮的资料“哗哗”地快速浏览着。
  “温庭栀拿回头签去了澳洲,订婚后出国,逃婚了嘛……”
  “呦,温伯伯成了苏阳控股的董事长,老狐狸得偿所愿……”
  ……
  “嗯?叶冰宁7年前失踪了?”
  他皱了皱眉,依稀想起那个气质特别的女孩,强压下好奇心,烦躁地用舌头把嘴里的绿宁城调个个儿,盯着资料,也不抬头,看似漫不经心地抛出心底里最想知道的事情:
  “我让你处理的虚拟币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投资……我还剩多少钱?”
  “陈哥……”钱勇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,“你租处解封后,我去帮忙收拾时才知道,房东嫌晦气提前把物品堆在楼道里,我只回收2个硬盘……你买的中通和爱驰股票,老板涉嫌非法集资跑路了。”
  饶是有足够心理准备,陈炫霖仍不免两眼一黑。
  “就是说,我进去时值10亿美元的虚拟币和股票,剩10万不到人民币了?”
  望着递来的银行卡,他怔怔出神,窒息感让他在平整的烟头上留下深深的齿痕。沉默了会,他收起眼里的颓丧,朝钱勇勾勒一个难看的笑容,把银行卡推回去。
  “勇哥,这钱你就先帮我存着,估摸着我还得在你家叨扰两月,哦对,别忘了刷掉房租和饭钱奥。”
  “这怎么行,那门面还是你送我的,那就是你家!”互相推辞了好一会,钱勇无奈又把银行卡扣在桌上。陈没再理,低头扯下夹书皮,按自己的逻辑把资料在桌上摊开重新归置。
  纸张翻阅和比对标记的声音不止。钱勇关了电扇,在厨房和老板唠开了空调,付面钱时又多要了两瓶冰水。他看的苦闷,不再急着走,按了几个电话默默陪着,好一会,才幽幽开口:“哥,接下来什么打算?”
  “先当两年兽医吧,私家侦探也行,前辈记得给我介绍介绍那种专抓小三的,乐子多。”
  陈炫霖低着头,语气显得轻松,打趣道。
  “呆逼你刚出来的,又打算莽上去?搞七搞八这么多年,你查到啥了,温家连块皮也没掉!”钱勇有些按捺不住脾气,“但阿姨没了!”
  “钱勇!” 陈炫霖依旧低着头,语气加重,但片刻后又转柔和,“你知道吗,我在牢里偶尔会想,是不是普通人死了,就真死了,可以像没活过一样?16年了,我爹16年了还是失踪,没有救火的表彰,甚至没有死亡通知单,”他摸出火柴,好久才点着湿烟,深吸一口,吐个黑圈,“勇哥,过去这么些年,相比于具体要报复谁,我其实就想知道,当年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,我不能接受我爹,一个大活人,错身而过就没了。我爹没了,那房子没了,甚至山火也没了,是我那天梦游还是,还是我就没这个爹啊?凭什么?凭什么连死亡都要偷走?你听我说,我这次终于找到办法撬开……”
  陈炫霖抬起头,神情有种平静的疯感。钱勇直视他不加掩饰溢满戾气与执拗的血红黑眸,那眸子像是一眼不见底的深潭,能照见人性最丑陋的模样。
  突然,十字路口传出一声震天巨响,钱勇从陈的眸子倒影中看见一辆冒着黑烟的灰绿卡车,径直朝他们撞来。在他反应过来前,一双如砂纸般的大手紧紧抓住他胳膊,试图往店外甩。伴随着玻璃碎裂“啪啦”声,金属蜷曲的“隆隆”声和墙体倒塌的“咚隆”声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  ……
  24年8月6日16时27分许,在我市宁江区新陵北路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,一辆拉砖货车在路口等绿灯时被搅拌车追尾,前行数十米撞入街边门店。警方迅速出警,并协助将伤者送医救治。目前,事故造成2人死亡、3人受伤。肇事车辆驾驶员霍某某(男,37岁)已被警方控制,公安机关正在依法调查处理。(宁城交警)
第一章:重生是吧,再来一次鸿门宴
  陈炫霖紧握啤酒杯,醉醺醺地一下一下敲击着卡座台面,试图用纤手把芝华士的苹果芬芳与酒吧酥风送来的暗香摇匀。
  半梦半醒间,他看到一个顶漂亮的女孩,二十左右的年纪。穿一件宽松的印字落肩白T,下搭一条灰黑牛仔热裤,长腿上裹着薄黑丝。一双失焦的丹凤眼透着迷蒙疏离,右眼下有痣,小翘的希腊鼻,清秀的落尾细眉,齐肩短发,薄唇藏珠,下唇晕涂,菱形脸上的创可贴和颈间的皮质颈链显出几分神秘可怜。
  「死后第一眼看到的居然不是温庭栀……」陈炫霖腹诽自己,勾出一抹苦笑。
  这个好看又易碎花瓶似的女孩,打一巴掌会哭很久吧。
  “陈炫霖,走流程还是直接在一起。”
  闻言,他笑不出来了,耳边嘈杂的噪音与眼前的可人儿都逐渐生动清晰。
  那女孩撑起的T恤上印着法语“Le caprice”(一时兴起),穿鞋170左右,小孩罚站般杵在茶几前,欺霜的皓腕拥雪成峰,微低着头,刘海落下遮住左眼。明明顶着明艳张扬的五官,穿着有些媚俗的网红装扮,气质却意外静得有些清冷病弱。在骚狗遍地的酒吧,她像是一朵强融入玫瑰圈子的小白花,一时难以和刚才笨拙而直率的表白对应起来。
  这女孩他是认得的,就是钱勇收集的资料中,7年前失踪的叶冰宁。他们同是宁大商学院财会二班的学生,不熟,两人交流几乎是单方面对白,掰掰手指就能算清。只知道她是森集光电老总的千金,成绩极好,在广播站当过干部,一度是温庭栀的闺蜜。大学阶段的陈炫霖正忙着逃课装土豪与官家子弟攀交情,做学生会会长温庭栀的小跟班。叶冰宁则是教室,图书馆,家三点一线的高岭之花,更是在大二下半年因病休学,平行线上相对的两人时常碰面却几乎没有交集。
  「没想到地狱也开酒吧……还遇见记忆里的叶冰宁?」
  「这是濒死的回光返照?」
  「还是……重生?」
  他轻轻摩挲酒杯,感受着指尖传递的细碎触感,深呼吸几次,试图分清虚幻和现实。监狱里养成的机警让他下意识回避未知,抬起身子从边缘往卡座深处挪,挤得旁人直皱眉。
  “呦,我的Shiny哥,你不会是雏吧,美女投怀送抱,还装醉带躲的?”卡座对面一个有些娘的小帅哥眉飞色舞。
  陈炫霖的“炫霖”两字音似英文闪亮,为了调查方便,他刻意包装了一个高调的富二代形象,喜获绰号“Shiny”。他很不喜欢。
  “都是我追别人,哪受得住直球表白?”陈炫霖看他眼熟,一时吃了名字,便照顾对方用自黑开脱。
  “今儿性子这么冷,宿舍里可吹的欢奥,我可听着你有3、4任前女友,还和清吧少妇一夜风流,怎么,感情遇见真正的美少女,老手成雏了?”那人不依不饶,开始胡诌。
  “最近被血糖高折腾的紧,我这种固执嘴笨又专一的酒腻子,谁要啊?”陈炫霖脸上挂着笑,目光却是冷冷的,挑眉瞪了对方一眼,把酒杯换到左手,用右手给这乱讲话的呆逼满上酒。
  「这一喝就堵脑子的除了老三怕是没别人了。」
  “老三”大名楼烨,是陈炫霖的舍友,年纪排第三,家里做消防的,一个必修课选睡,选修课必睡,宿舍里i人,聚会场e人的主。从不看新番的他,在百团纳新时创了个动漫社,天天追着妹子拍Cosplay,却连撩妹都不敢。
  「说起来,这次参加杨家姐妹花的生日派对还是他拖我来的。呦,够烧的,耳夹,戒指,项链……再带个鼻环装备孔都氪满了。」
  陈炫霖借酒杯遮掩,瞅了一眼手上的沛纳海手表,7号7点11分。他略略扫过四周,最终把目光落在主位上那两个外貌相似的精致美女身上。
  杨瑶杨环,江宁区警局局长的双姝,和温庭栀同为商学院国贸专业大四学姐。都是一身miumiu当年新款的灰蓝刺绣polo衫加A摆小黑裙的搭配,既保留了少女的甜美感,又带点都市的轻熟气质。她们体态丰腴,脸颊娇艳如桃花,红唇粉润而饱满,脸部线条虽不及叶冰宁精致,略施粉黛也足以在宁大这种和尚庙争一争校花了。姐妹花身旁围绕着各自的追求者,年长魁梧的是姐姐杨瑶的正式男友,落魄蓝三代薛武,至于文弱俊俏的刘文,看样子还是被妹妹杨环吊着的翘嘴呢。
  此刻杨瑶正与薛武玩着解酒胶囊版的pocky游戏,不时瞥向这边,似是在暗暗谋划什么。杨环则满脸好奇地观察陈炫霖,见他回望过来,还俏皮地眨了眨桃花眼。夜场暖男刘文视若无睹,一边添酒,一边劝杨环少喝点,那副关切的模样,沸羊羊见了都得叫大哥。
  卡座一共11人,4女7男,其余的陈炫霖不眼熟,听着大家“雯雯”“阿杰”“老周”的叫。大厅人不多,散客普遍聚在吧台旁,关注壁挂电视里奥体会的无声转播。舞台上,幕布没有投影,烟嗓女驻唱正翻唱着脑浊的《Fall in love 2008》。在后朋独有的迷幻节奏氤氲下,卡座里的人都颇有颜色,因为挤的缘故。另两个妹子“嘤”在男人怀里,也不知道身下的是不是男友。茶几上摆放着没切的生日蛋糕和半空的果盘,马爹利VS,芝华士,百利甜,1664等各式酒水混在一旁。
  「12年8月啊,入狱这么些年,再参加卡颜趴倒也不腻,可惜是个陪酒的小赤佬。不过,既然是重生,为什么是这个时间,这个地点,系统呢,叮一下啊?」
  重生前,陈炫霖参加过的派对没100也有50,快混成“夜场小王子”了,更刺激的他都经历过,实在想不通,这场有什么特殊的,回头让老天给他丢过来。
  久不闻“叮”声,他无奈地抽抽嘴角,将酒杯重新握在右手,不死心地起身佯装向主位敬酒,暗地里戳戳面前的空气,试图呼出面板来。当然了,除了引来好奇的目光,什么也没发生。
  “什么靡靡之音情啊爱的,大好年华来酒吧卖唱站街,知不知道为夏国之崛起而读书啊。咱们应该多向杨瑶同志学习,大三就被教授保了研,体制里混得开才叫本事呐。”
  薛武穿搭像极了后世的rapper,身上鸡零狗碎一大串,坐得大马金刀,一边摩挲女友大腿,一边揶揄酒吧驻唱。
  杨瑶闻言,嘴角上扬,她轻轻翘起脚尖,目光流转尽是风情。
  “哪里哪里,这可不是我的功劳,栀栀姐高风亮节,毕业要立即投身家族事业,这才让我这个学渣赶上机会。武,生日宴费心了。”话音未落,便注意到那站直了敬酒的浓颜少年。
  她微微挑眉,唇角勾笑,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。“哎呀呀,瞧瞧我,”她拿起酒杯,故作惊讶,“刚顾着和武聊天,竟把新来的小弟弟冷落了,Shiny,姐姐自罚一杯,可不要生姐气哦。”她故意拉长尾音,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,让人难以拒绝。
  “认识我不?”薛武带着一种睥睨的目光,没来由的问上一句,突然坐着高举酒杯,截住了陈炫霖伸来的手。他的杯底与陈炫霖的杯缘相碰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  “素昧平生,武哥,杨姐姐介绍完我便算认识了。” 面对薛武没来由的挑衅,陈炫霖有些莫名,表情依旧从容,撒了把软钉子把话顶回去。
  “那怎么还让叶大美女站着呢?你这不闻不问的,瑶瑶朋友脸往哪搁!” 薛武等了半天,见没人将话题引向叶冰宁,索性阴下脸来,主动点明。
  「我瓜都没吃全,干脆发我剧本呗,告诉我咋演。」陈炫霖保持着沉默,压下这次冒犯。
  “是呀,Shiny你也真是的,主动点,去抱她过来呀,来都来了,扭捏个什么劲。”
  “怎么能怪Shiny呢?宁宁可是大小姐,是冰山美人哦。我要是Shiny,不熟悉的同班同学上赶着表白的话,无论接受或者拒绝,都是很有压力的呢。”
  姐妹俩一唱一和,声音夹得酥酥麻麻,言语间尽是对叶的暗讽。
  叶冰宁听出了姐妹花的弦外音,明面上责怪陈炫霖不够体贴,实则在给她下脸子。她轻轻舔了舔唇,似是终于鼓起勇气,小步向陈走来。卡座早已拥挤不堪,想落座只能窝进陈炫霖怀里了。
  「鸿门宴啊,不知是针对叶冰宁还是来测试我的。搞砸酒会?隐患很大,山火发生在江宁,姐妹花或许能帮忙调查。也不能对叶冰宁不管不顾,这时她和温庭栀还没掰,被会长事后知道,再想接触温家可就难咯。」
  若是大学那会,陈炫霖定会混不吝地借酒发疯,砸了场子,全然不顾及后果,无他,关键的用地线索明确指向温家,江宁警局的案牍库又不是靠姐妹花才能进入。至于大闹后叶冰宁会面临什么困境,专一的“狗男人”又怎会放在心上。可惜,前世到死他都没觅得其他接近案牍库的途径。
  如今的他,毕竟来自未来。不管待遇如何,发配监狱怎么着也算挂职国企,7年的龙场悟道,他汲取第一手实践资料,从斗殴出千学到财法双修,甚至有闲暇品读两本爆款都市小说。这一群比他小一轮屁孩的腌臢事,他完全不放在眼里。
  待叶冰宁走近身侧,他持酒杯起身,佯装迷糊,把一瓶百利甜碰倒,让酒水洒向刚坐的位置。避开液体飞溅的同时,顺势将她扣过来松松揽着,举杯向众人告罪:“抱歉,有些失态了。借此机会,我要再次祝我们人美心善有气质的两位杨姐姐,23岁生日快乐!赶巧奥,今天对于我陈炫霖来说,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,能一起庆祝了我感到无比荣幸。”
  “哦,什么日子?”众人来了兴致,先捧哏的是刘文,暖男就是活好。
  “首先,今天我能与美艳动人的杨瑶姐姐和娇俏灵动的杨环姐姐相识,实是我的一大幸事,非常值得纪念嘛,其次,这是我第一次和在做各位青年才俊喝酒,高低我应敬大伙一杯,至于第三个原因嘛,”陈炫霖故意顿了顿,“今儿诸事皆宜,正是畅饮欢聚的良辰吉日,这酒也暖胃了,音乐也听够了,是不是该去楼上花房耍耍了,楼下耍不开,我做东,保证大家尽兴而归。干杯!”
  「鬼知道今天几月初几,不看日历都是诸事皆宜。」
  陈炫霖的话语中洋溢着热诚,引导气氛,唆使众人起身,饮尽杯中酒。他把茶几上整齐摆着的黑莓knight手机,炫赫门烟盒,书式火柴,药盒和折刀收进工装裤兜,轻搂着略显僵硬的叶冰宁到一旁招呼少爷搬酒。
  一群人分成两波,由姐妹花领头,穿过大厅往楼梯走,陈炫霖拖在最后。
  感谢声消散后,他松开手,歪头对叶冰宁小声说。
  “你怎么会来这?”
  “我……我收……”
  她一步拉出距离,艰难开口,声音脆脆的说话蔫蔫的,感觉气力被开场告白抽光了似的。尝试失败,她掏出果4手机,手指在九宫格键盘上飞快地舞动,迅速在备忘录上敲打出字,然后举到陈炫霖眼前。
  “‘你怎么来这’,我收到你的信。”
  陈炫霖的眉头微微一皱,瞅见她左手手腕处,隐藏在头绳下歪七扭八的创可贴。
  “信不是我写的,内容是什么?”
  叶冰宁缓缓抬头,用迷蒙的丹凤眼呆呆地望着陈炫霖,能明显感到,一小股名为希望的火苗在她眼里消失了。
  “是我误会,多有打扰,我先走,谢谢你。”
  等陈炫霖看完,她小小一鞠躬,似乎不想多解释,咬着下唇快步往外走。快到门口时,被正欲上楼梯的姐妹花截住。
  “哎,宁宁你怎么走了呀,Shiny惹你生气了?”
  “宁宁,今天男多女少,你要是相不中Shiny,可以换一个男伴嘛,都是养眼的帅哥呢,任,你,挑,选。”
  “今天是我们生日,广播站站花来献唱可是我们的荣幸。到时候我和老爸撒个娇,叫他们少查查江宁企业的消防安全,光霍霍不干正事。”
  “Shiny!你等会没女伴,可以坐我旁边吗?姐姐想听你唱歌。”
  姐妹花你一言我一语,而其他人则像人墙一般,肉身堵死大门。
  “哎各位,”陈炫霖拖在最后,假装刚到没听见对话,指着总台旁的冰柜打断输出,“天这么热,脸这么红,来根冰棍?我看看,绿豆赤豆,还是奇彩炫?”
  杨瑶见节奏打断,也不恼,“还是弟弟心疼人,刚说的口干舌燥的,梦龙,谢谢。”
  “ 1”“ 1”“ 10086”
  陈炫霖取了两根绿豆棒冰,剩下的让少爷送去包间。顺手摸走冰柜角落的塑料瓶盖,瞅了眼总台挂着的“丽晶府邸”灯牌,他评估了下四周,寻找监控室位置,备豫不虞。做完这些,他才将将拉住认命般打算上楼的叶冰宁。
  “你别一个人,陪我去一趟厕所,对了,你有带弹力的头绳或者皮筋吗?”
  ……
第二章:行酒游戏里总要有个小丑
  陪男生去厕所?
  叶冰宁都蒙了,完全不理解眼前狗男人的骚操作,等她回过神已被陈炫霖拽到厕所里。厕所是那种男女混用的蹲坑隔间,陈炫霖独自进去,在里面磨蹭接近10分钟,似是嘴里塞了什么,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门外的人嘟囔着。
  甚是羞恼,心里暗骂,叶冰宁唬着脸,踹了踹木门示意快一点,怒气冲散了平日的清冷,松弛下来的她眼睛恢复了些光彩。
  “你有意见可以用朗读功能告诉我,果4应该配备了才对。”
  不一会,门外响起了一个机械式的女声。
  “‘告诉你’,不要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,我们不熟。”
  “还娇上了,我就是关心你下。”狗男人语气轻佻。
  “‘关心我’,你是捡到了弃猫,想照顾成猫娘来报答你是吗?”
  不知是不是打字的缘故,看着安安静静的叶冰宁攻击性拉满。
  “好呀,要是下次救了你,cos个猫娘女仆给我看看吧。”
  叶冰宁对狗里狗气的男人彻底无语,翻翻白眼,唬着脸生闷气,有点想掏出圆珠笔扎他几个洞。
  「刚见时一副死人脸,这不蛮有活力的。信的内容不肯说就不说呗,快坠入地狱了还死命推开旁人,不愿把无关者牵扯进来,宁宝还怪可爱的。」
  「用我的名,花我的钱,办你的趴,羞辱嘴上要做我女朋友的宁宝,妈的这局里老子是绿奴啊!话说,为什么我的名头能把她框来啊?」
  「做局的是杨瑶,攒局的是薛武,我是老三拖来的,呆逼闹得够欢,这骚样可不像局外人,也没事,老三那脑子当坏人也是跳明狼。」
  「做个梦有必要这么复杂嘛,明早醒在ICU里不是白忙活?」
  「别想了,做好眼前的事吧,要尽快。」
  等到陈炫霖叶冰宁前后脚走进包厢时,豪华空间里的气氛已沸腾到顶点,惊叫声此起彼伏。
  薛武带着墨镜,赤着上身,一条黑丝带缚住脖颈与两臂根部,并在身后交叠,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肌,马步半蹲稳立沙发边缘,裆胯上下起伏,扭腰如狂蛇,面向杨瑶展开一场荷尔蒙爆棚的贴面热舞。杨瑶也颇为动情,一手揽住薛武的腰肢,另一手则轻抚过他的腹肌,沿着人鱼线游走,似是相当惬意。旖旎的氛围中,两个有女伴的男人手有些不老实,不时隔着衣服在女伴胸口揉搓。
  薛武听见有人进门,转身换了舞姿,单手撑住靠背,臀部对着杨瑶。瞧见只有陈炫霖,面露不悦,等叶冰宁也进入包厢才稍愉,昂着头像是挑衅,上下舞姿不停。
  “Shiny哥,验明正身了?”
  陈炫霖没理会楼烨的高声调笑,环视一圈后,领着局促不安的叶冰宁,一起到独坐一侧点歌的刘文身旁坐下。等薛武献完媚,他招呼少爷拿两瓶蓝带,名仕,再次祝福姐妹花后回到座位,默默听着周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。
  ……
  “杨大小姐,杨伯伯是不是马上要去市里了?”
  “开完党委会就应该能上了,积善之家必有余庆,谢谢周学长关心,学妹敬你一杯。”
  “哎哎,学长我可当不起,虚长你10岁呢。有道是:苟利国家生死以,家族传承吾辈责,咋们小辈之间多走动,也是帮父母排忧解难嘛,来两位杨小姐我也敬你们个,杨伯伯能有你们这对女儿是他的福气。”
  ……
  “阿杰,你爸妈癌症情况怎么样了,有没有武哥能帮忙的?”
  “没事,都是国企小领导,没对我造成什么影响,本来他们还会卡我钱,现在医院管不到,我自由多了。也巧,上个月奶奶去世,保险金刚好够我还债,这不,刚分期给雯雯报了2w的拉丁舞进阶班。临时安排我们让武哥费心了,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,尽管说。”
  ……
  “哎,你们傍晚看奥体会了吗,刘飞儿又退赛了。”
  “刘跑跑嘛,为了赚点广告费,能骗两届奥体名额,夏国人脸都丢光了。”
  “你们说的有点过了奥,好歹04年拿过金牌。”
  “这种人不骂他骂谁?如果08奥体他敢坚持跑,倒数第一也不会有人骂他。”
  置身于继承者们的高谈阔论,陈炫霖没有插话,没有反驳,他早过了人前显圣的年纪,相比于言语装逼,他更乐得扮成个有话题的小丑。叶冰宁就没这个道行了,尽管她努力维持着镇定,那紧绷的肌肉和急促的呼吸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。
  “怎么,看上哪个有妇之夫了?”陈炫霖的调侃一向没个正形,看着她抬头,任她满是困惑的眼神撞进自己深如点漆的眸中,“既然没看上人家,为啥想和别人的人生论个是非?你是对的,他们错了,我们知道就行。先歇歇,深呼吸,把注意力转到呼吸上,捂住耳朵,尝试描述躯体的感受让自己冷静下来。”
  叶冰宁似乎有所触动,手轻轻按住耳屏,朝陈炫霖斜了些许。
  不多时,感受到气氛降温,楼烨跳出来提议大伙玩大话骰,艳舞完还在一件一件拾掉落物的薛武立马附和。这是一项常见的酒桌游戏,两个队长猜拳挑选队友1对1PK。PK双方用骰盅各摇5枚骰子,猜全场特定点数骰子的枚数,起叫2个点数以上,对家只能加点数或者加个数,场上没人单独叫几个1且对应点数有2枚以上时,1可视作万能点数。赌注一般是罚啤酒。
  借口有人不会玩,最早起哄的楼烨和薛武顺理成章成为第一轮的队长,他们互相放着狠话,但在陈炫霖耳朵里对暗号似的。不一会,12个人被分成7,5两队,楼烨,陈炫霖,叶冰宁,另两个妹子在一队。这是大话骰组队玩法的特点,两边人数可以不一致。
  陈炫霖老神神在在地看两人做局,也不戳破,笑骂舍友:
  “你挑三个一看就不会玩的妹子,咋,收集炮灰啊?”
  “哎呀,看我这手气,投降输一半,我们能直接投降吗?”楼烨很投入,又带头嚷嚷要作弊。
  “生日趴这么玩没意思了奥,老规矩,连续两队PK五轮,然后才能重新选人。”薛武把解酒药盒扣在茶几上,揉揉手腕,转转脖子,仿佛准备屠场般。
  叶冰宁听着众人零零碎碎的介绍,头有些大,她没喝过酒,又有交流障碍,大话骰罚酒有两轮,对局输喝一次,队伍输掉再喝一次,连输五轮的话,得喝死才能偿清啊。
  “妈的,叫什么叫!巾帼不让须眉,5个人照样干你们!”楼烨拍板,给队伍上价值。
  所有人按队伍调整座位,陈炫霖夹在叶冰宁和楼烨之间,坐在远离门的一侧。
  根据规则,队长先单挑。楼烨多少是有点演技的,气焰汹汹,把骰盅摇得“叮呤咣啷”,罚酒时嘴里还骂咧个不停。
  “卧槽!失手了!今天发挥有点差!”
  “雯雯你了,你了。”他戳戳隔壁马尾妹子的肩膀,示意到她了。
  这位被男友坑来的娟秀妹子哼了一声,摇骰子的动作生疏无比,眼神瞪向阿杰,怨气十足,然后也光荣退场。
  叶冰宁舔舔嘴唇,手指不停搓捻着牛仔裤的边角,肉眼可见的紧张。
  狗男人却连比赛都不看,起身给自己切了块生日蛋糕,自顾自吃起来。
  叶冰宁瞥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,扯了扯他敞开的夏威夷衫下摆表达不满。
  “你不怕胖?” 陈炫霖打量了下她略显清瘦的身材,帮她也切了一块。
  悄不可查的卸下沛纳海,和夏威夷衫上的“福灵剂”胸针,放在盘底一起递了过去。“喏,别紧张,带上手表,别好胸针,新手是有狗屎运的。”
  又下去一个,轮到陈叶了。
  “老规矩,【连开】和【全圈】喝两倍奥!”
  “什么意思?”叶冰宁没忍住,把手机备忘录晃到陈炫霖眼前。
  “【连开】的意思是他一个人赢了我们所有人,队伍的失败惩罚升级到2杯,【全圈】则是桌上某家5枚骰子都是同一个点数,也就是豹子,输的那个人罚酒乘2。”他淡淡道。
  叶冰宁撑大迷蒙的丹凤眼,显得更呆了。
  陈炫霖看着她,笑道:“接下来我上呗,手表带你右手上,记得帮我留意时间,8点还有节目要看呢。”
  他拿起推到面前的骰盅,把茶几上的5枚骰子一一翻转,使他们朝上那面都是“2”,然后他转向叶冰宁说道:“来,吹口仙气。”
  “啊?”持续满头的问号让叶冰宁一时忘了压力,整个人都生动起来。
  “吹嘛,我都送你‘福灵剂’了,怎么,舍不得把运气分我哈?”
  全场人都在等着他摇呢,他愣是一直调戏叶冰宁。
  叶冰宁双颊微微泛红,咬着唇扭头不理他。等狗男人的注意力稍稍转移,她迅速双手捧面,轻吹了一口,送到骰盅边散开。
  陈炫霖满意地点点头,非常酷炫地用左手拇指中指按住骰盅,手腕用力画个半圆。在开盅前,他特意提点右手边的楼烨及其他队友:“我们队有内奸,都别看我骰子。”
  “陈总,就不能是我牛逼吗?”薛武绷紧面孔,陈炫霖的骚操作严重抢了他的风头,好像三连胜的不是他而是陈炫霖一样。
  「这就生气了?那我建议你收起龌龊思想,免得最后在主子眼前丢人。」
  他一手遮掩一手打开骰盅,确保自己和宁宝都能看到,随即轻轻盖上,对着姐妹花眨了眨眼:“接下来,见证奇迹的时刻。”
  “哇,Shiny好帅哎!”杨环挑起娇俏的桃花眼,眼神似有拉丝。
  “奇迹个头,他妈我先手。”薛武皮笑肉不笑,指出陈炫霖犯规。
  “哦,武哥,你不喊我可喊了。”狗男人转移矛盾,把作弊行为美化成抢先手。
  “3个5。”薛武赶紧喊道。
  “4个2,我不擅长撒谎的。”陈炫霖摆出扑克脸。
  “吹牛不擦嘴,4个5。”薛武思考了一会。
  “我一般不上舌头舔的,4个6。”陈炫霖又打开骰盅。看了眼自己的点数,当然,也确保宁宝看到了。
  被陈炫霖暗暗讽刺,薛武有些红温,极想来个下马威,【连开】对面一次,一阵头脑风暴后,开口道:“5个6。”
  “加一个。”陈炫霖再次打开骰盅。
  薛武直接翻开骰盅,选择检验结果,65223,一脸嘲弄道:“这还捉不到,你不围就下一位。”
  “噫,还见证奇迹,还抢先手,还抓内奸,整得自己是大神一样,一开3个6,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~”
  对面会来事的哥么直接模仿起刚才的装逼语录,逗得姐妹花咯咯直笑。薛武赢了也平和些,不再分神顾虑,毕竟,一个拙劣的小丑能有多大威胁?
  只有叶冰宁知道,奇迹是发生过的,骰子从最初的11662,到第二次变成11666,再到第三次的21666,陈炫霖是故意输掉的!
  手法也不难猜,就是用骰盅底部隐蔽的磕一下,让骰子翻个面。
  「宁宝我是要带出去的,但想全须全尾要她自己争气,反复暗示她注意我手腕动作了,看不懂我也没辙。」
  “学会了吗?”陈炫霖光张嘴不出声。
  叶冰宁呆呆地点点头,又摇摇头,手指抵在樱唇上,示意自己没法讲。
  “哎,大伙,宁宝今天嗓子不舒服,待会打字用手机语音报数,不然她没法参与了,你们没意见吧?” 陈炫霖一边说着,一边为叶冰宁挑了只空杯,斟满1664啤酒,示意她自罚一杯。
  叶冰宁惊慌失措,连连摆手,未曾意识到狗男人第一次称呼她就颇为亲昵。但看着他渐趋严肃的脸色,只好也唬着脸,闭上眼,仰头把啤酒一饮而尽,不出意外被啤酒呛到了,白T恤上沾了几朵啤酒花。
  叶冰宁眼角含泪,右手伸手划过骰盅,在掉了两次骰子后,她才成功完成摇骰的动作。作为进攻方,她明明是后手,却也学陈炫霖违规先看了眼。
  “切~一个两个的,这局开始输家先喊好了。”杨瑶只当是教歪了,不满嘟囔,也没喊停。
  这就是新手先喝杯酒的好处了,我不会,先喝一杯,接下来的小差错别人也不好意思纠。
  薛武领会到女主人的意思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  叶冰宁在备忘录神技般飞速地“啪啪啪~”,一个机械的女声在包厢里响起。
  “5个3。”
  薛武顿觉得好笑,自己手里没3没1的,对面上来就是乱棍打死师傅的王八拳,一新手,起手就围,这合理吗?
  “劈。”薛武选择验货,结果叶冰宁的骰子数是,11333。
  “我靠,真有新手保护啊!”
  陈炫霖坐在她右侧,瞧得真切,不由更高看她几分。
  「宁宝这学神有点东西啊,我看她打字快得离谱,心血来潮教她一手。刚看她假装失误练了两次,这会第三次已经一眼辨识各骰面,还能举一反三一次改两个骰子点数了,小宝藏啊。」
  下一局叶冰宁再度凯旋,但在第三局时出了纰漏。对面老周手里就1个1,却很能骗地上来就喊4个2,她缺乏经验,不慎落入圈套,喊到5个时被对方验货,场上虽有4个1却只有1个2。依照规则,这种情况算【天黑】,点数1不能视为6,验货成功,小队落败。
  她微蹙黛眉,连饮下两杯啤酒,小腹微胀,双鬓与后脑开始发疼。
  陈炫霖看着她白皙皮肤肉眼可见的嫣红一片,胸口还残留几道湿痕。暗呼不好,显然有些高估她的酒量了,怕是第一次喝。1664度数不高但气泡贼多,好容易胃部不适,喝太急当场吐出来也不为奇。
  这时杨瑶的手机忽然响起,她优雅地迈向走廊,一手举着电话一手遮蔽口型,众人也不急着下一轮,谁都没说话,静静地等着寿星忙完。
  良久,杨瑶推门进来。
  “环环,我们该走了,家里有客人专程过来,还给我们带了礼物,武哥,你帮我照看下朋友,诸位,拜拜喽。”
  杨环乖巧起身,绕到陈炫霖面前,拨弄手机,夹出嗲嗲的娃娃音:“Shiny!加我微信好不好嘛,弟弟你好好玩哦,下次一起喝酒呀!”
  也不知道为什么,陈炫霖在报号码时,偷偷瞥了叶冰宁一眼,见她神情淡然,不自觉地安心。
  跟着姐妹花离场的,除了暖男刘文,还有一直坐薛武右手边的老周,而其女伴则被留了下来。
  薛武招呼少爷去领两个陪酒公主,算补上离去的人数,现在是公平的5V5了。
 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,如国王般扫视全场,把众人微醺醉态尽收眼底:“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,为了让游戏继续进行,我们现在增加一条规则:喝不下去或喝吐的人,输了改脱一件衣服,脱完为止。”
第三章:恶意比醉意更快蔓延
  “手机都掏出来放桌上奥,一件衣服抵一杯酒,饰品也算数。但同类的算一件,不管你穿了几层袜子,一并脱了才能算。”
  落魄蓝三代薛武趾高气扬,狐假虎威地下着命令,区警局局长的女儿走了,他这两用 “门把手”的身份自然全场最高。
  “不想玩的可以离席,瑶瑶环环应该还没走远。”
  包厢内一片寂静,没有人动。被潜规则过的都知道,只需微微张开腿,便能换来一次人生转折的机会。就算是烛火又怎样,愿意走捷径的飞蛾从不在少数。
  陈炫霖盘了盘自己和叶冰宁的“筹码”,他没有更多饰品,不算内裤满打满算5件,叶冰宁好一些,但想不露春色也就6次可输。
  「现在是7点35,这个节奏应该能平稳落地,多勾勾这二傻子仇恨,别让他盯着宁宝下黑手。」
  接下来两轮,两队各胜一场,新加入的两位公主以及薛武显然也藏有出千手段。陈炫霖乐见这种僵持,既没有破坏规则,也没让叶冰宁多受骚扰。
  至于惩罚,陈炫霖饮下1杯1664啤酒后,主动示弱,卸下抵御空调凉意的夏威夷衫,将其垫在膝盖上。叶冰宁为了防止醉酒,默默取下胸针,脱去鞋袜,把两只玲珑雪白的裸足并列摆在一起。
  “痒。”她还呆呆地打字解释了下。
  新来的两位公主明显酒量尚佳,而其余人的饰品已悉数摘下,雯雯的情况最为糟糕,已经喝吐的她被迫褪下短裙,露出的白色蕾丝内裤紧紧包裹私密处,隐约可见曲线。薛武楼烨这对狼狈搭档,各摘了3件还是一大串,居高临下俯瞰酒水中挣扎的众人。
  薛武急吼吼展示自己的主导地位,瞥了楼烨一眼,对方心领神会。
  “哎没意思,一点不刺激,不玩了,不玩了。”楼烨大声抗议。
  “既然这里有5对帅哥美女,要不要玩点不一样的?男女配对玩,一个摇一个喊,咱们7个起叫,先出局的组分4杯,起叫和惩罚都依次递减。再加1条规则【陪饮】怎么样?更乱更有趣哦。”一个自称“小仙”的公主提议。
  【陪饮】是指按每轮输家摇出的点数,顺时针方向选一位参加者陪喝一样多的惩罚,点到自己就双倍。这条规则的魅力在于,最先出局的并不一定喝最多,赢家反倒有可能分10杯。
  “赢家有点亏啊,要不这样,每局最后的赢家可以指定全场任意玩家玩个不出格的国王游戏。”
  “这个好,这个好,那怎么组队呢?”
  “当然是妹子挑了,毕竟是选本命呢。”
  不出意外,叶冰宁选择留在陈炫霖身边,那个带着毛绒猫耳的公主小仙则挑了楼烨。雯雯许是对男友的软弱表现失望,赌气似地牵起薛武的大手。
  “第一轮破防率是4%,第二轮1.3%,第三轮是3.3%,第四轮是2.9%。”叶冰宁在备忘录写到。
  「果4没有计算器还算这么快,不过,宁宝你想浅了呢,接下来说不好要1对4哦。」
  再次分组围坐,陈叶被夹在楼烨和薛武中间,行成陈叶-楼烨-阿杰-佚名-薛武-陈叶的排列。没办法,人一多,酒桌上总有个从不被叫名字的小透明。
  等叶冰宁摇完骰子,陈炫霖看也没看,直接投石问路,“上把我赢了,我来开,15个6。”
  这种25个骰子的局,这样开局显然是用输来试探,他料定上头的薛武绝不可能放他们分4杯就下去旁观。
  久未见人喊“劈”,楼烨有些犹豫,作为陈炫霖的下家,他别无选择,只得喊出“16个3”。
  陈炫霖扫了眼舍友,心如古井,“劈”。毫无城府的人最好懂了,这表情一看【陪饮】就没轮着。
  楼烨选择投降,没有要求开验,和小仙一个下饰品一个喝酒。大话骰为了加快节奏,有个潜规则,投降不开盅,自然也省去【陪饮】环节了。
  「运气挺好,第一轮输家就指向薛武。」
  倒是薛武颇有微词,边吞解酒胶囊边补充规则。
  “现在开始,谁也不允许投降,无论【陪饮】落到谁头上,照喝不误,包括我。随意喊“劈”主动退赛也不行,喊错就喝双倍。新来的,你们丽晶的公主这么能喝,是来花房看客人笑话的吗?”他站起身,将那瓶新开的蓝带放在小仙面前,居高临下也不看她,“吹了它,表演你擅长的,不然换人。”
  小仙和小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,那眼神中交织着淡淡的嫌恶与深深的疲惫,还有些小雀斑的秀面阴晴不定,好一会站起来,“谢谢武哥!”她一手高举瓶底,一手按住嘴唇的缝隙,死咬住瓶口,那模样,像极了农场里插着喉管喂大肝脏的鸭子。40度的琥珀色液体“咕咕”冒泡,不一会就下去大半,喝到最后,眼珠都有些上翻。
  “好!牛逼!”
  接下来的画面出乎所有人预料。只见身着灰色包臀裙的小仙提着空酒瓶,甩掉高跟鞋,站上茶几,面对众人,半蹲了下来,张开腿,撩开黑色的蕾丝内裤,露出种满阴毛的耻丘。维持着下贱的姿势,小仙把瓶口对准尿门,用指甲“8”字形刮弄外露的阴蒂,在努力到身体打颤脸通红后,呻吟一声,把微黄的尿液灌进瓶里。
  众人眼都直了,饶是见多识广的陈炫霖,也不由蹙眉,下意识遮住叶冰宁的眼睛。
  “小母狗用……小骚逼尿出来了……看得开不开心……主人~”
  零散飞溅的尿液撒了满桌,好嘛,桌上酒都别喝了。
  「不停践踏规则还毫无羞耻心,麻烦人物。」
  小仙下了茶几,没一会就倒在楼烨旁边。楼烨有色心没色胆,燥地坐立不安,糙手伸了又收回。目中淫光如舐,臆想着独自一人揉搓滑腻美肉的逍遥。
  瞧着楼烨的痴汉模样,薛武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鄙夷,他并未多言,也没管可能胃穿孔的公主小仙,只是招呼少爷进来清理茶几,将蛋糕水果和酒扔到一旁。薛武居高临下,很满意众人脸上的惊惧,这一刻,那种随意支配命运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。挂起久违的上位者笑容,他亲自为每一位女孩子们倒了杯白水,然后吩咐楼烨帮忙分发。
  “小插曲,继续。”?
  下一轮的博弈悄然展开,楼烨左手位的阿杰开始报点,到下一位佚名处,毫不意外地被薛武劈出局,而【陪饮】“刚巧”轮到陈炫霖。
  他也算看懂了薛武的布局。正如他一开始想的那样,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围猎。点数只是表面,只要不放他们下场,输家的【陪饮】出个千总能砸到头上,一局累满8杯轻轻松松。
  「请客,斩首,收下当狗。事虽然糙,框架还在那。」
  「但你定的规则太多了,就这还想赢,下辈子吧。」
  想是这么想,该受的罚还得挨。陈炫霖脱了T恤,露出略有腹肌的清瘦身材,接着掏出折刀弯腰割开船袜罗口,直接撕了出来。身处危局,鞋是万万不能脱的,脱了鞋,你就少了长距离的奔跑能力和比手鞭更长的攻防距离。
  叶冰宁则摘了颈链,露出白皙的天鹅颈。
  「一直不摘手表,是怕作弊动作太大吗?」
  到薛武了,看报点就知他没阴到。陈炫霖索性报“20个1”。2杯的惩罚,谁出局都行。阿杰瞄瞄薛武旁喜滋滋喝水观战的女友,愤愤自爆。运气不错,他的点数指向自己。
  对决的舞台留给薛武和陈炫霖。陈炫霖看了叶冰宁摇的点数,PK局先喊的薛武优势太大了,只要他卡住“4个6”,将“5个6”的风险留给自己,大概率还是要败北的。思及此,他索性故意输掉,【陪饮】分出一杯酒去。
  「这下宁宝总该摘手表了吧。」
  出乎狗男人预料,叶冰宁竟先撸下右手的头绳,把伤口暴露在众人眼里。
  “叶美女,叶公主,在劳改所这小半月,吃得不好吗,为啥割腕呢,你爸妈知道了,怕是担心得睡不着觉吧?”薛武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,声音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。
  叶冰宁低垂着头,肩膀微微颤抖,显然极力压制着躁动的情绪,葱指把热裤下的白肉抓的血红。
  陈炫霖目睹一切,五味杂陈。他想试着安慰,但现场氛围让他不得不保持一定距离,以免横生枝节。更让他犹豫的是,薛武似乎精准踩到她的雷区,不甚了解他的自己,不知道该如何给予她所需要的慰藉。
  “承让了,小赢一把,看样子接下来我要挨剐了。这样,国王游戏简单点,下一局,女生坐在男生双腿上玩。” 薛武用尽量和善的声音发表着胜利宣言。
  确实是不出格的提议,排除不省人事的小仙,各位妹子衣衫完整,占不得什么便宜,唯独雯雯除外。她下身只剩内裤,羞红着脸,懊悔下午时的任性与轻率,竟撒娇央求男友带她“见见大世面”。
  雯雯出身西北工薪家庭,凭借一纸文凭在宁城的水泥丛林里扎下根。当同事们还深陷“内卷”争斗时,命运却将阿杰——那位家境殷实、生活无忧的本地青年——推入她的生命轨迹。起初,阿杰的出现无疑是一份厚礼,雯雯心怀感激。然而,随着时日的累积,她开始厌嫌阿杰不够上进,催生出“骑驴找马”的心态,这才不慎闯入这猎场中。
  她磨磨蹭蹭,终是妥协,慢慢地往薛武身上凑去。薛武似乎还不满意,每当雯雯试图坐下,他就故意张开双腿,逼得雯雯不得不把屁股挪到他支起的“帐篷”上。
  “雯雯你坐啊,怎么不坐了?”
  雯雯忍住没有垂涕,用股肉夹紧他的巨物,以防自己滑落。
  阿杰看得目眦欲裂,却又不敢对薛武暴起,泄愤似的在公主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,那公主吃痛,惊呼一声,却又不敢反抗,只能委屈地瞪了阿杰一眼。
  宁宝总能以独特的方式偏离所有人的预期。面对陈炫霖膝上垫着的夏威夷衫,她并没有依照游戏坐上去。她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,拿起茶几上的小刀,将刀尖伸进自己的热裤里,挑断了半包内裤的一侧,紧接着换手重复同样的动作,挑断另一侧。
  四周目瞪口呆。叶冰宁把布条塞进懵逼的陈炫霖口袋,算是认罚。
  “帮……帮我。”她凑到陈炫霖耳边,用一种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。声音细若游丝,颤得像用猫爪挠痒痒。
  点漆黑眸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久,陈炫霖咬上叶冰宁耳朵:
  “今天之后,他不会出现在你视线里了。”
  中场休息时,楼烨,佚名结伴出门放水。薛武得意洋洋地逗弄着怀里的“战利品”,享受着阿杰气血上涌却无可奈何的样子,正沉浸在掌控一切的快感中,冷不丁被陈炫霖的声音打碎美梦。
  “武哥,下一轮我们要不摇完不开骰盅盲喊,随机性更强一些?”
  “一点参考没有的运气有什么意思?Shiny,想少了奥。”薛武嘴角微扬,显然对陈炫霖的伏低姿态十分受用。
  “这不是玩的还不够大吗?那这样好不好,双方同意即可发起和规则不冲突的桌下PK,赌注不受限。”
  “行啊。”薛武思忖片刻,没觉得有何不妥,且不论桌下PK不能干扰现有规则,全场几乎都是自己人,只要一方不愿意,这条规则形同虚设。
  “呜,好冷,阿杰我和你换个位置吧,我这正对着空调的,难受。”陈炫霖假装打个喷嚏,给阿杰创造了与女友亲近的机会。阿杰应允得毫不犹豫,一声不吭在薛武旁坐下,刻意避开女友求援的羞赧目光。他静静坐在那里,僵的像被混凝土浇筑的雕塑,惨惨地死盯着地面。
  陈炫霖瞥眼手机,先安排叶冰宁就坐。他走到门口,让一位190的少爷准备新的酒杯和墨黑的分酒器,嘱咐等会用分酒器盛装那瓶没开但表面弄脏的名仕,又点了箱1664,特意挑了一瓶放在阿杰眼前。
  “败败火,杰哥最近在修无情道是吧?我第一次看见一男的,能淡定地瞅着自己老婆坐别人勾八上,一句话不说的。”
  “臭傻逼你说什么呢?”阿杰心里郁结,正好有个愣子撞上来,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情绪的出口。
  “你说,刚是哪对饥渴的狗男女,在一楼厕所里边抽烟边啪,还没射,两干套子。”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喊,那破锣嗓一听就是楼烨。
  “没卵袋的家伙,自个儿玩去。” 陈炫霖见楼烨他们进门,无视阿杰的愤怒目光:“新一轮了奥,上把我最后输的,宁宝报吧。”
  “24个1。”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宣告了下家佚名的败北,但很不巧,他的点数正好指向陈炫霖和叶冰宁。
  正当叶冰宁犹豫要不要摘胸罩时,陈炫霖开了两瓶1664,仰头将这两瓶啤酒直接一饮而尽。
  “看着你就渴得紧。”他喃喃自语,随后目光转向阿杰,语气中带着挑衅:“某人消气倒挺快,我这儿正好有一顶帽子,挺适合你。”说着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残破的雪碧绿色瓶盖丢过去。
  “我跟你拼了!”阿杰的情绪到达沸点,一只脚踏上茶几。
  “赌桌上打架……你把女友当炫耀工具,被绿也是活该啊,你要敢上去给她一耳刮子我都算你还是个男人。”
  薛武痴醉于眼前的坐山观虎斗,这种置身事外却掌控全局的快感令他爽到极点。他不动声色地吃了颗解酒胶囊,目光渐渐落在陈炫霖身上。一个有本事,认规矩,懂喜好却不谄媚的白手套可遇不可求的啊,薛武开始中意他了。
  “你刚说什么来着,能桌下是吧,来我和你赌大小,输了给我吹瓶。”
  “还赌大小,谁跟你玩这么小儿科。”
  “那你说赌什么?”
  “赌摇豹子6。”
  “赌摇6?摇不出来怎么办?”
  “哎,没劲,和你这种菜鸟赌没意思。”
  “赌,怎么不赌,就赌谁6多!”
  “太欺负你了,这样吧,我两手两盅,10个6,我赢,你把那瓶尿吹了,但凡差一个,我吹。”
  他上头发癫了?陈炫霖的提议让周遭一片哗然,甚至楼烨都忍不住拍拍他,暗示舍友闯大祸了。薛武乐得都顾不上怀里的雯雯,啥也不懂的乡下妹子哪有男人间狗咬狗好玩?潜意识里,他当自己是包厢里的上帝,打心底里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的规则里赢过他。
  “好,不许反悔。”阿杰见如此优厚的条件,毫不犹豫地答应了,他心中暗自得意,眼前的浓颜青年一整局并没露出什么高超的赌博技巧,就是有也是师娘教的。你跟他说随手摇豹子六,这在他耳朵里纯纯是个笑话。
  “等会薛武喊了你就‘劈’。”
  陈炫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,搂过阿杰的骰盅,逐一检查每粒骰子,确保它们完好无损。他将骰子分成两份,扔进两个骰盅,双手随意摇着,没有任何规律可言。
  叶冰宁目光凝重,猜不出狗男人的破局手法。
  “砰!”骰盅干脆利落地回到茶几上,阿杰迫不及待探身来开骰盅。
  “慢着,你忘了之前怎么定的规矩,桌下的较量不能违背桌上的规则,我不能看你骰盅里的数目,但也为避免你搞破坏,这两个盅都我先按着,等‘劈’了一起开。”
  这轮刚巧轮到薛武起头了,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安,却又找不出缘由,快速看过自己的骰子,65554。慑于刚刚陈炫霖的压迫力,他磕了下6变成5,报出了“6个5”。众所周知,市面上不工整的骰子,一般2这一面最重,5是最容易出现的点数, 4个5,怎么输?
  “劈。”机械女声按约响起。
  等薛武和楼烨揭开骰盅后,陈炫霖才从容抬起左手。只见骰盅里的五个骰子奇迹般地叠成一条直线,竖立在茶几上,“一柱擎天”。不仅如此,这摞骰子,每一个侧面都相同,也就是说,它们每一个都是“6”。
  “哇!”围观者都发出惊叹之声。
  薛武大惊失色,他怎么也没料到陈炫霖如此平庸的手法竟能创出这种神迹,如果另一个骰盅也是“一柱擎天”的话,场上就只算12个骰子,佚名那边只有1个1,这意味着他薛武无可避免地失败!
  又因为场上有2组【全圈】,【陪饮】又指向自己,6乘4,24杯!
  “你作弊,这不能算!”阿杰率先炸毛了。
  “作弊?你们之前谁规定,不允许“一柱擎天”了?”陈炫霖神情自若,仍紧紧按住右边的骰蛊。
  “莫伤了和气,法无禁止即可为。再说了,右边的盅还没开呢。” 薛武面上勉强挂着笑容,摆摆手,示意大伙噤声。
  赌博就是赌心。陈炫霖没有看薛武的眼睛,缓缓抬起右手,准备揭晓最终结果,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当骰盅拉到第四个骰子的位置时,薛武瞅准时机,突然扬手撞击陈炫霖,这一突如起来的接触让陈炫霖手势一滞,骰盅一抖,最后一粒骰子从中飞出,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,轻盈落地,滚了几圈,定格在了“2”这个点数上。
  “不小心哈,抱歉抱歉。”
第四章:今夜火场再相逢
  不小心?
  神他妈不小心!
  众人各怀心思,神情各异。
  看着飞出的骰子,楼烨恢复冷静,目露几分关切,显然是事临了他才开始担心舍友;阿杰的眼神复杂难辨,对给自己戴绿帽的武哥救了自己这种事,难受的紧;雯雯依旧低垂着头,尚未从先前的羞辱中抽离,心思全然不在纷争上;叶冰宁一脸肃然,目光如利剑般直指薛武。反倒是陈炫霖则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,难窥他的真实想法。
  薛武的脸色相当难看,尽力稳定脸上的表情,显然是对刚才的操作心有余悸,回过味来的他对陈炫霖升起一丝歉疚。
  “炫霖,刚才是哥哥不对,都是酒后一时冲动,我干了这杯名仕,抵那8杯啤酒,你陪我一杯,这事就算过去了。”说着,薛武把雯雯赶下身,拉着陈炫霖到身旁坐下。为了表达诚意,他亲自挑选了两只干净的酒杯,并用分酒器斟满了两杯佳酿。
  “是啊是啊,Shiny哥,你就是喝到脑子不好使了,乱来的赌约也能应,这不能算昂,不能算!”楼烨在一旁帮腔。
  阿杰眼见薛武出头,自知无力抵抗,目光空洞,声音低沉,喃喃念诵,语气恶毒地像是诅咒。
  “姓陈的,愿赌服输,愿赌服输……”
  “是啊,赌,要服输。”
  陈炫霖瞅瞅这个赢了像败了的颓废男人,起身找出那装着小半瓶尿液的马爹利蓝带,晃了晃,毫不犹豫地靠近唇边。
  正准备一饮而尽,阿杰突然伸出手,带着一种癫狂的笑容,将瓶子夺了过去。
  “姓陈的,别以为用啤酒就能蒙混过关,我……呕~”
  阿杰凑近瓶口,一股人厌狗嫌的骚臭味几乎让他窒息,毫无疑问,瓶中液体尿液无疑。
  陈炫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阿杰的一举一动,随后仰起头,将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,动作干脆利落,宛如畅饮啤酒,旁人几乎没看出任何厌恶表情。
  全场寂静无声。
  “牛逼,你这兄弟我认定了,哥哥这两杯名仕都干了,给你助兴。”薛武眼中流露出敬意,不再把陈炫霖当赤佬看。在这时的薛武视角里,他不仅慷慨请了花房,上了名酒,还故意压制赌技,倒是之前自己误把他的分寸感当成不上道。喝尿这么明显的投名状,如果自己再不有所表示,那可真要寒了人心。他忍着身旁的骚臭味,痛快的喝干两杯,在众人面前认下陈炫霖这个兄弟。
  “我家老太爷虽然被排挤了,但他的部曲仍在,炫霖我印象里你家搞彩票的吧,宁城福彩中心的老大以前是老太爷的秘书,无论你要干什么,哥哥帮你牵线搭桥,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和瑶瑶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了。”他一边吞下解酒胶囊,一边拍了拍陈炫霖的肩膀。
  “那在这谢过武哥了。”陈炫霖点点头,礼貌而冷淡。
  “都是兄弟,之前哥哥对你不住,哥哥向你赔罪,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薛武并不介意陈炫霖的冷淡态度,只当是他性格使然,也没在意。
  “话说回来,我这算喝了8杯,剩下的4杯,雯雯,你可逃不掉呢。”薛武紧紧搭着陈炫霖的肩,侧头在他耳边低语:“老弟,你有气,哥哥知道,冲着小杰女朋友发,出了事我罩你,小杰这人,一起喝了几回酒,都不知道自己斤两了。”
  雯雯听到薛武点名,骨头都在颤抖,每呼吸一口气,口水都流泄不止。她仅剩的3道防线,马上就要被这4杯酒冲溃了!她混着愤怒与失望,狠狠剜了在一旁低头内耗的阿杰一眼,内心深处,已经默默将他从男友一栏剔除。眼一闭心一横,雯雯跳到沙发背后,半蹲着,利用沙发的靠背的遮掩,迅速而决绝地把自己剥光。
  20多岁的年轻肉体总是婀娜而勾火的。她一手横压酥胸,一手遮住小逼,羞怯的蜷缩着,几步主动窜进薛武怀里。薛武淫笑着瞅着怀里的“战利品”,逗弄了会外露的乳球,突然一把抓住她护住小逼的手,起身提她起来,把水灵灵的阴阜暴露在众人眼前。
  “意外的野性呢,雯雯,”薛武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,“别着急淌水,你还欠着1杯呢。”他一直很沉迷操纵他人的快感,用眼神制止楼烨的拍摄企图,接着,他转向陈炫霖,欲望让他表情分外扭曲,“老弟,你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,帮帮小美女,让她体面点把这欠的酒还了?”
  「先天黄毛圣体是吧,拆完阿杰和雯雯,连我也不放过?」
  “武哥,把良家玩成这样不好收尾的。”陈炫霖没顺着薛武的话题走,出言相劝。
  “你就是商人,你不懂。这里是江宁,她们随便报警。没插入顶多算猥亵,打个招呼不体检拉她去厕所擦擦就完事了。我今天有别的事,没有那个兴致。但如果继续忤逆我,”薛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,”我也不会介意带你去我家续钟的。我就一个人住,代驾在楼下等,一脚油门的事。”
  “我对姑娘呢,一向怜香惜玉,尤其是你这样主动的小美人。这样吧,我也不为难你,松开手跳支舞,就当你过关了。之后的酒没你事,在我旁边待到结束,散场我让司机送你回家。”
  “跳舞……我不会……”雯雯的声带被恐惧麻痹,想要逃离,又不敢动,说谎时像是犯错的小孩,声音微微弱。
  “吼,舞就跳给男友看是吧?”薛武很不耐烦,指挥楼烨播了首时下最火的《江南style》,“我们杰哥,真有福气啊!”
  “雯雯……跟着我跳……我学过。”楼烨从不放过每一个表现的机会,不擅长和异性接触的他扭扭捏捏靠到雯雯身边。
  见雯雯依旧僵直,只看不动,薛武再次逼近,掐住她的肩膀,从怀里掏出一颗白色药片硬塞进雯雯嘴里,“阿杰,”他怒瞪着沙发方向,“去把包厢门打开,既然你女朋友不配合,那就让今晚的所有客人路过都欣赏欣赏……”
  “我跳!”泪水盈满眼眶,雯雯颤抖着放下遮挡胸部的手,露出激凸的椒乳,缓缓摇晃娇躯。
  “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二、二、三、四,踩准节拍……屁股扭起来……对就是这样跳……”
  楼烨翘着屁股,晃着脑袋,动作带有莫名的协调感,颇有几分指导女团的天赋。
  雯雯身不由己的缓缓照做,脸上全无血色,每踏一步都让她感到刺骨的耻辱。她恨,她恨男友竟将她带来这种放浪场所,恨自己当初怎么会选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,恨拱火起哄的楼烨,恨沉默不语的叶冰宁,恨看乐子的其他人。她恨陈炫霖为什么要和狗男友打这种荒谬的赌约,更恨他为何输了,你们两臭傻逼都喝尿喝死好了!
  在耻辱感的束缚下,雯雯最初的动作笨拙而拘谨,拍子踩地稀烂。但渐渐地,似是甩开了内心凌迟般的煎熬,她慢慢放下顾虑,豁出去了。她本就有拉丁舞基础,没一会甚至比楼烨跳得都自然。
  随着副歌进入高潮,她轻扬双手,任由乳尖随旋律跳动,臀部的扭动愈发大胆,仿佛每个细胞都在和鸣。骑马舞顶胯时臀肉乱颤,丰腴的白腿一下一下绷直,小逼在众人凝视里一开一合。她浑身冒汗,心跳的很快,像只置身草原的鸟儿,看着天空旋转,旋转,旋转,整个世界都疯魔般。
  「艹,摇头丸。」
  “哈~早这么着不就完事了,”薛武吹起口哨,“楼烨你下来下来,谁要看你娘唧唧的。”
  等音乐结束时,雯雯状态已十分糟糕。妆容被泪水冲得斑驳,眼神空洞,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,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摆着,想倒又倒不了的样子。叶冰宁全程目睹一切,薛武的喝彩传入她耳中,听起来就像是有人用棉花锤在水下敲鼓,模糊而沉重。她抄起一旁陈炫霖的T恤,几步冲上前去,迅速将衣服罩在雯雯身上,遮住她赤裸的身躯。随后,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扶着神情恍惚、身体仍在颤抖的雯雯落座,不停喂她喝水。
  “哟,没想到叶公主还是个圣母婊,我喊结束了吗?没找你麻烦,你倒来恶心我了。”
  薛武睥睨自作主张的二女,阴笑得渗人。他拿过叶冰宁没喝的白水,从怀中掏出3颗不同颜色的药丸,丢进杯里,用手指搅拌玩,推到叶冰宁面前,一脸得意:“我呢,也不什么坏人,干了这杯快乐水,我立刻放你和她一起离开,或者,你把我这手指嘬干净,我也……”
  「玩脱了!」
  陈炫霖刚准备暴起介入,却被叶冰宁抢先一步。她抄起水杯,毫不犹豫地将液体倾泻在自己头上,把空杯朝墙边掷出,发出一声破碎的闷响。叶冰宁上前一步,手里悄然握紧了一根圆珠笔,与薛武冷冷对峙。此刻的她,唯美又残酷,一双美眸藏着满溢的不甘,让本应熄灭的灰烬都燃烧起来了。
  剑拔弩张之际,一名少爷慌忙闯入包厢,神色慌张:“快跑快跑,楼里着火啦!”
  话如霹雳,瞬间打破紧张的气氛。薛武他们脑子嗡的一声,来不及多想,也没顾及桌上的手机,飞也似的冲出豪华包厢。混乱中,阿杰回头望了眼神志不清的雯雯,终是没带她一起逃离。
  楼烨拿了手机,有心搀扶舍友,又被他身上气味逼退回去。
  “怎么样,能自己走不?”
  “滚滚滚,你老大我死不了,追你武哥去,明天记得帮我慰问下。”
  等楼烨下了楼,二楼包厢就剩下了光着上身的陈炫霖,赤脚湿发的叶冰宁,神志不清的雯雯和醉酒晕倒的小仙。
  陈炫霖对火势多少有数,没急着走,留下来收拾残局。他粗鲁地拽过歇下来发呆的叶冰宁,不顾她的挣扎,将她整个人在沙发上倒置,裸足朝天。一手稳稳托住头部,另一手则拿起水壶,小心翼翼地把黑发浸湿。指腹轻轻地揉搓着头皮,尽量去除残留的毒品成分。
  “虎是不是,这玩意粘皮肤也能吸收。”
  愤怒,惊慌,茫然,安心,叶冰宁收拾好自己过山车般的情绪,她微微张开眼睛,偷看陈炫霖,那张亮眼却不轻佻的浓颜脸倒映在她的视线中,此刻他是那样仔细,那样柔情。
  帮叶冰宁清洗完毕,陈炫霖起身安置小仙,防止胃酸倒流进腹腔。安顿好“伤员”,他来到远离三人一侧沙发,四指并拢探入咽喉,反复催吐直到自己吐出胆汁。环顾周围的狼藉景象,他苦笑着喃喃自语:“美少女还是不上厕所的好啊。”
  见陈炫霖气息萎靡,叶冰宁走过来想帮他他拍背,全然不在意周身的恶臭。哪知一靠近,狗男人立即拉开距离,语气凉薄极了:“别碰我,一股尿骚味。”
  “我想为你做些什么。”机械女声不带任何感情。
  “用不着,我有我的目的,救你只是顺带而已。”
  “‘顺带’吗,对不起,我什么都没做到。”
  “没看出来,够勇的。关心我干什么,皮糙肉厚的,离远点就行。”
  短暂喘息后,陈炫霖开始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。他拿过分酒器,把剩余的酒混入众多污染的酒瓶中,冲洗内壁,顺便清洁双手。
  “薛武,不知道这诺和龙(快速降压药),能不能给你加个钟。”
  随后,陈炫霖从口袋里取出两个已经开了的避孕套,反过来套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上。他小心翼翼地拿过茶几上的药盒,仔细检查薛武遗留的解酒胶囊,从中取出了一颗吞下。紧接着陈炫霖打开自己的药盒,谨慎地用双指夹住那颗在厕所赶工的8分像的胶囊,放入薛武的药盒并关上,全程确保不留下任何指纹。
  一个少爷打扮的190壮汉敲门进来,脸上戴着副歪了腿的黑框眼镜。
  “先生,火势控制住了,似乎是杂物间的燃烧引发了厕所连通的风管起火,照你的吩咐,我来帮疏散的客人取回私人物品。”
  「不管什么时候,我家阿勇就是靠谱啊!」
  见着年轻时憨憨的钱勇,陈炫霖露出久违的发自心底的笑容,也没起身,拍拍他的手。
  “怎么来的?”
  “电瓶车。”
  “桌上的私人物品归置归置,给他们下楼送去,你可以提前接触楼烨,用他这好邀功的性子降低你的存在感,一定确保薛武收下解酒药盒。”陈炫霖低语嘱咐,“另外,帮我喊下120,如果有机会,探下薛武的身,他这么乱搞,保不准身上有隐藏摄像头。”
  “这些手机要过水吗?”钱勇点点头,小声说。
  “不用,他们没拿起过手机,有录音也没事,叶冰宁没开口。”
  等钱勇离开后,叶冰宁用手机提问:“那药是什么?”
  “8倍剂量的头孢,满满一粒。低血糖本来就和醉酒很像,就他那瘾君子般嗑药法,等他眼皮打颤,剩下这3-4颗一会的事。如果他真是独居的话,双硫仑样反应有足够的时间送走他了。”
  陈炫霖打开烟盒,夹出一根炫赫门香烟,撕掉屁股,用火柴点燃。
  “火也是我放的,厕所的时候。瓶盖开洞固定两根冰棒棍,套上皮筋就是个小弹弓。”陈炫霖声音静的可怕,仿佛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,“炫赫门这么长的烟从点燃到熄灭约是15分钟,我撕了滤嘴插进两根火柴头就做成个延时点火装置。风管这玩意又不耐火,拿弹弓往里面射两根,总会着的。我原预计也就半小时,结果拖了40多分钟,差点出事,我都考虑让阿勇直接在隔壁包间放火了。”
  叶冰宁注视着陈炫霖。此刻他的神情深沉了许多,脸上的热度悄然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中年人的平和稳重。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男人了。
  “你一开始就决定杀了薛武?为什么要告诉我?”
  “我这人不喜欢做计划,习惯提前埋好钉子,在合适的时机推一把。我没有理由杀他,所以他只能是自杀。喝酒,吃药,哪个不是他自己选的?明明有那么多活下去的机会,可偏偏他一身黑帮习气,嗑药无度,怪我咯?”
  “这种1-2天的尸体,死亡时间看腐败现象就能准确推定,等查到双硫仑死因也就有了。在帽子的视角里,一个喝多了的瘾君子大晚上吃错药孤独死的真相是最符合直觉的。就算他们对火灾感到奇怪,查一查就诊记录找到雯雯和小仙推定包厢里的经过,再经‘店员’的补充,我们很容易便能摘出去。要是这小子不幸蒙上帝保佑,便让他在医院再自杀一次的。”
  “你明明有更好更好办法的。”在机械女声毫无感情的播报中,叶冰宁抢步过来,夺下陈炫霖嘴边的烟,用手指掐灭,目光坚定而摄魄。
  陈炫霖知道她说的是喝尿的事,他拍落她手里的烟头,眉头微微皱起,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。他才注意到她t恤上条条水渍,背过身去,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:“有机会的话,下次再阻止我吧,衣服上都是毒水,赶紧换掉,先穿那件夏威夷衫,记得把‘福灵剂’扣回去。”
  “我们还得把她们送上救护车,等我下,我先请大楼监控喝两瓶啤酒。”
  ……
  救护车开走了,钱勇主动承担起护送的职责。长长的河街上,陈炫霖赤着上身,转着电瓶车钥匙,与叶冰宁并肩而行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
  “怎么回去?”
  “‘回去’,我家不远,你能送我吗?”叶冰宁小鹿般贴过来,面对面拉住陈炫霖的手,眨了眨眼。今夜无月,银河璀璨,星光映满在她的眼眸,分外好看。
  陈炫霖有些看痴了,恍惚中,让他竟产生一种可笑的错觉,仿佛,她的世界里都是他。
  「抱歉,借命的我没有时间。」
  陈炫霖本能地后退一步,试图保持头脑清明。宁静的夜色被突如其来的第三者打破。一道火红色身影从停车场方向横出,毫不留情地猛然一脚踢向陈炫霖,将他狠狠踹倒在地。
  “陈炫霖!你就是这么照顾宁宁的!”
2
报青尊 发表于 2024-7-26 16:34   只看TA 2楼
想写点带肉的智斗文,结果第一幕写完都没什么肉哎
0
回复帖子 发新话题